《维米尔的帽子》是加拿大汉学家卜正民的代表作。在这本书中,卜正民通过分析几幅维米尔的油画,分析了17世纪世界的贸易历史。在他看来,维米尔的画作中的世界不是与世隔绝的。在那个全球已经开始了贸易往来的时代,世界各个地方都被连接了起来。
与维米尔之间的一段奇妙旅程
在书的第一章,作者讲述了自己与维米尔之间的一段奇妙旅程。
在卜正民20岁那年夏天,他在荷兰阿姆斯特丹附近骑车。下过雨的路面有些湿滑,一不小心,他摔倒在了路边,满身泥泞,只能向路边的住家求助。房东让他留宿一晚。第二天临走时,房东给了他几张当地的明信片,并推荐他去上面的地方逛逛。
正是这次闲逛,让卜正民和代尔夫特这座城市结下了缘分,也让他走进了画家维米尔的人生。
这本书一共有7章,分别对应7副油画作品和一件1瓷器。作者用其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小见大,剖析了作品背后的全球贸易。
一顶不同寻常的毛毡帽
比如在第二章《维米尔的帽子》中,《军官与面带笑容的女子》这幅画中军官所戴的毛毡帽,吸引了作者的目光。他分析维米尔也有一顶相同的帽子。这种帽子在当时很气派,拥有它,则象征着具有社会地位。
不过,这并不是本地的产品。虽然在15世纪前,欧洲制帽匠用的是本地的海狸毛皮,但却因为过度捕捉,导致海狸数量减少。在维米尔生活的17世纪早期,能够为欧洲提供海狸毛皮的只有两个来源:西伯利亚和加拿大。不过,西伯利亚的货源渠道很不稳定,加大拿便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于是,法国传教团的尚普兰,成为了进入北美大陆的第一批欧洲人。他们沿着圣劳伦斯河而上,进入五大湖地区。除了海狸毛皮,他还希望可以向西拓展,寻找新的贸易伙伴:中国。
可以想到,尚普兰失败了。他到北美后到处问人哪里有咸水湖。当地土著说法不一,尚普兰决定亲自去尝尝看。几年后,他到达了五大湖中部的休伦湖(LakeHuron),尝了湖水,发现是甜的。这意味着休伦湖并没有和太平洋相连。
17世纪的中国与世界
这本书虽然讲的是17世纪全球的贸易史,但对于中国的读者来说,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从世界史的角度来看待我们自己17世纪的历史。
17世纪正值明朝,在全球贸易的网络中,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比如在本书的第五章《抽烟学校》中,卜正民通过观察一个荷兰17世纪仿中国的瓷器盘子发现,上面的人在吞云吐雾。于是分析了当时中国人的抽烟情况。
早在16世纪后半叶,欧洲人就已经体会过吞云吐雾的快乐了。所以,抽烟对于17世纪的欧洲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当时的中国,也有人抽烟。不过情况与欧洲完全不一样。因为,那时的大明王朝,正遭受着来自北方满人的威胁。
当时的人们把抽烟说成是吃烟,而北京古称为“燕”,与烟同音。所以,说吃烟,就会给人留下“拿下北京”的联想。因此在那个时候,谁要是提到烟,就会被认为是内奸,在造谣生事。
然而在世界贸易体系中,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回避烟这种贸易物品的存在,以及它所发挥的作用。作者在书中就写到:当时三大商品——白银、烟草、用来开采银矿和采收烟叶的奴隶,共同为美洲的长期殖民化奠定了基础。其他商品也渐渐纳入这种跨国安排,从而使欧洲得以在接下来三个世纪主宰大半个世界。
正如本书结尾部分引用的那句话“人非孤岛,无人可以自全。”一样,在全球贸易网络发展的过程中,曾经世界上孤立的各个地方,被紧密联系了起来。在这样一个互动关系中,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