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当上了一名汽车司机,他驾驶的是我们中国自己生产的第一种卡车----解放牌。在那个交通闭塞,物资流通不畅的年代,司机因经常因公外出,能够购买到紧俏的商品,以及司机的家人能够经常搭车外出,使司机成为当时一个让人追求和羡慕的职业。
父亲经常利用经常外出运输货物的便利,为家人购买到常人买不到的东西,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各种食品,用来改善生活,记得有库尔勒的香梨、焉耆的红辣椒、博斯腾湖的大草鱼、伊犁的羊肉、石河子的瓜子、达坂城的大豆等等。
为了让家人能够吃到鸡蛋,父亲用木箱子装添锯末缓冲的办法,成功地从几百公里外的霍城县带回了几公斤鸡蛋。乐于助人的父亲在外出跑运输时也不忘帮助周围的亲朋好友捎带商品,他每次外出长途运输时,随身都要携带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托他买东西人的姓名、数量、钱数等,为了多带些东西,父亲专门在驾驶室的顶上做了一个货架,用来捎带这些东西。
记得那个年代水果品种很少,最多最常见水果就是西瓜,各家各户往往一买就是多公斤,买回来就放床底下,可以一直吃夏天。但到了冬天基本上就很难看到什么水果了,当时我记得有一种很稀罕的水果,就是伊宁的苹果,市面上很少见。有一年父亲在伊宁运输货物时,顺便就为家人买了整整一柳条筐苹果,足足吃了一冬天,同龄的小朋友连见都没有见过,我吃苹果那香甜的样子,不知道让多少人垂涎三尺。难怪那时有这么一句顺口溜——“一个驾驶员,给个县长都不换”。
对我来讲,父亲驾车时那神气的模样已经永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我永远不能忘记他穿着劳动布的工作服,戴着蓝色的解放帽,坐在驾驶室里,用他那穿着翻毛皮鞋的脚踩着油门,时不时的用力搬动着排挡杆,发动机在他的操纵下,忽而欢唱、忽而低吟,车子载着父亲和我飞驰在宽阔的马路上,他曾经驾驶过的解放牌卡车不知道承载我儿时多少梦想。
如今,开了一辈子大货车的父亲已经退休在家,安享晚年。我在一家汽车销售公司工作,天天和汽车打交道。我们见面聊得最多的话题是就是汽车,从当年的老解放到如今汽车日益增多的汽车品牌,还有更多的是改革开放带来的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30多年前伊宁的苹果已经被如今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各式中外水果所代替,用木头箱和锯末运输鸡蛋的历史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为共和国建设作出过杰出贡献的老解放卡车也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曾经吃香的驾驶员也淡出我们的视野多年。
最近,我如愿以偿的购买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庭轿车,只要有机会,我们全家就驾车外出,爬红山鸟瞰城市的变化,到水磨沟聆听泉水叮咚,去柴窝堡湖边感受迷人的湖光山色,尽情享受今天美好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