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东北部的边陲和尽头,是如何被俄罗

15世纪开始,世界进入大航海时代,西欧各国纷纷向海外抢占殖民地。此时,地处东欧腹地的莫斯科公国也在蠢蠢欲动,积极向外扩充领土。15世纪中期,它的面积仅有3.8万平方公里,但年后,它的面积扩充了倍。它已经把喀山汗国和阿斯塔拉罕汗国纳入了版图,俄罗斯成为巨大的伏尔加河流域的主人。

由于俄罗斯在与欧洲方向的对手作战中屡屡吃瘪,沙皇把一部分注意力投向了东方。年,沙皇伊凡四世派遣叶尔马克率领名哥萨克越过了乌拉尔山,正式入侵西伯利亚汗国。年,西伯利亚汗国正式灭亡,预示着鄂毕河中下游地区落入俄国手中。随后,哥萨克相继在17世纪初占领了叶尼塞河流域和勒拿河流域。不经意间,哥萨克为俄罗斯赢得了一个帝国。

年,哥萨克在勒拿河中游建立了重要据点雅库茨克,这里成为俄国在东北亚扩张的中心。雅库茨克距离莫斯科将近公里,但俄国人并没有为此停下脚步。为了掠夺珍贵的“金羊毛”,哥萨克们又向着“西伯利亚东北部的边陲和尽头”出发了。

01地理概况

俄罗斯太大了,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足可以让它笑傲群雄。其中西伯利亚的面积就有万平方公里,占俄罗斯总面积的77%。西伯利亚东西全长公里,从乌拉尔山到太平洋岸边,依次分布着鄂毕河、叶尼塞河和勒拿河。

这三条大河都源远流长,从南部高原起源,一路北流到北冰洋。它们的水系极其发达,哥萨克的东征主要就是利用这些天然水道。哥萨克们乘坐一种叫做“果奇”的平底小木船,它吃水很浅,能够在激流或者水很浅的河中行进。如果遇到连水陆地,哥萨克们就把果奇和货物拖拽过去。就这样,哥萨克们很容易从一条水系进入到另一条水系。

在冰雪消融的季节,哥萨克乘坐着“果奇”在河流里疾驰。到了冬天,哥萨克骑鹿或者乘坐雪橇前进。遇到暴风雪,他们就猫在冬营地,等待着第二年春天的来临。

俄国人入侵勒拿河后,在该流域建立了一系列的据点。随着哥萨克入侵活动的扩大,西伯利亚东北部的地理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们打开世界地图,全长公里的世界第9大河勒拿河位于西伯利亚东部。其西边有一条河流叫做奥列尼奥克河,全长公里,流域面积有21.9万平方公里。这条河流与勒拿河的下游很接近,向北注入拉普捷夫海。

在勒拿河的东边,还分布着一系列和它平行的河流。勒拿河的东边是亚纳河,全长公里,流域面积23.8万平方公里,也注入拉普捷夫海;亚纳河的东边是因迪吉尔卡河,全长公里,流域面积36万平方公里;亚纳河的东边是科雷马河,全长公里,流域面积64.4万平方公里,它和亚纳河一样,都向北注入东西伯利亚海。

科雷马河的东边是阿纳德尔河,全长公里,流域面积19.1万平方公里,和西伯利亚其他大河不同,它向东注入太平洋水系的白令海。

以上5条河流如果放在全世界,绝对不能算小河。但它们和西伯利亚三大河流相比,它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小弟弟。

这片区域三面环海,地处高寒地带,一直号称北半球的“寒极”。在因迪吉尔卡河的上游,有一个名叫奥伊米亚康的小村庄,被誉为世界最寒冷的小镇,它曾经以-71.2摄氏度的极端最低气温著称于世。

极端的气候,复杂的地形,使这里广布苔原冻土。由于林疏草稀,这里与勒拿河流域相比,只有部分地区出产毛皮兽,但沿海地区盛产珍贵的海象牙和种类繁多的海鱼。

西伯利亚的东北部,在我国古籍中经常被记载为“使鹿部”、“使犬部”、“夜叉国”等。现在按照民族成分划分为尤卡吉尔人、科里亚克人、楚科奇人等。此外,还有一些通古斯人和雅库特人。千百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这片最艰苦的荒原上,与世无争,直到哥萨克人来了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02别尔菲利耶夫和列波洛夫的探险活动

在17世纪二三十年代,俄国人对东北亚的认识充满了荒诞离奇的传闻。他们认为在勒拿河的附近还有一条平行的大河“喇嘛河”,似乎起源于中国,从南向北注入北冰洋的“喇嘛海”。

为了开辟勒拿河口东西两侧沿岸新的盛产毛皮的领地,俄国当局组织了海路和陆路的考察团。

年修建的雅库茨克正好成为这一探险活动的大本营。年夏天,来自叶尼塞斯克的50人长伊利亚·别尔菲利耶夫率领个人出发了。

探险队顺流而下,到了勒拿河口,然后兵分两路。往西的一队人马由伊万·列波洛夫率领,他们乘坐“果奇”来到了奥列尼奥克河三角洲。那里河汊纵横,探险队继续向西,第二年发现了奥列尼奥克河口。列波洛夫率领哥萨克逆流而上,在那里建立了冬营地,并停留了三年时间。在此期间,他们顺利的向这里的土著居民埃文基人收取了实物税。

别尔菲利耶夫率领的另一路哥萨克,乘坐“果奇”沿着北冰洋海岸向东南行驶,来到了布奥尔哈亚湾。他们绕过了海湾东部的海岬后,亚纳湾呈现在眼前。第二年,哥萨克进入亚纳河口,然后逆流而上,向这里的土著民尤卡吉尔人收取了实物税。年秋天,哥萨克抵达亚纳河的上游一带,建立了著名的据点上扬斯克,随后向这里的雅库特人收取了实物税。

年,列波洛夫也来到了亚纳河,加入到别尔菲利耶夫的队伍。随后,别尔菲利耶夫离职去了雅库茨克,列波洛夫继续率领队伍向东前进。

年秋天,列波洛夫完成了对亚纳湾的考察,然后穿越狭窄的拉普捷夫海峡,进入东西伯利亚海。列波洛夫随后发现了一条新的大河——因迪吉尔卡河,他们向上游行驶了公里,建立了乌扬季纳过冬地。

列波洛夫一伙人在那里度过了2年之久,一直到年夏天才返回雅库茨克。这次探险极大地丰富了俄国人的视野,从此,辽阔的“尤卡吉尔土地”被纳入沙皇版图。

03布扎的探险活动

另一个早期入侵尤卡吉尔土地的哥萨克是叶里谢伊·尤里耶夫·布扎。年,他带领10名哥萨克离开了叶尼塞斯克,沿着安加拉河来到了勒拿河下游。

年春天,流冰过后,布扎抵达雅库茨克,在这里他的队伍扩充到了50人。布扎率队顺流而下,从勒拿河口向西来到了奥列尼奥克河,然后沿河向上行驶了公里,向埃文基人收取了实物税,然后于年春天骑鹿返回勒拿河下游的日甘斯克。

年夏天,布扎再次顺流而下。布扎这一次驶进北冰洋后,向东进入奥莫拉亚河口。由于严冬逼近,布扎不得不舍舟上岸,经陆路艰苦跋涉,翻越了库拉尔岭和上扬斯克山脉,闯进亚纳河上游。

年春,布扎重新建造船只,然后顺流而下。布扎来到了尤卡吉尔人的地盘,向他们收取了实物税。2年后,布扎一行人才返回雅库茨克。

布扎的这次探险活动,虽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喇嘛河”,但无意中听到东方有一条盛产白银的“涅罗吉”河。当地酋长绘声绘色的讲述到,那条大河也流入大海,有丰富的鱼类和茂密的森林,出产白银。这个情报一下子刺激了沙皇。莫斯科当局指示雅库茨克督军要立即投放力量,搞清楚盛产白银的河流并予以占领。

04吞并因迪吉尔卡河

年夏天,一支远征队经海路出发了,领队者是费多尔·丘尔卡。但远征队出师不利,因为船只触礁沉没,死伤惨重,这次远征以失败告终。

与此同时,哥萨克也经过陆路翻越上扬斯克山脉向东进发。

年,谢里瓦恩·哈里托诺夫率队从雅库茨克出发,骑马用时一个月到达亚纳河上游,在此修建了冬营地。然后翻过山梁,用时三四周时间到达了因迪吉尔卡河。年,他又乘坐雪橇抵达了科雷马河。

年春天,叶尼塞斯克军役人员波斯尼克·伊凡诺夫也踏上了东北亚之旅。他从雅库茨克出发,翻越上扬斯克山脉,骑马用时4周抵达亚纳河上源,又顺着亚纳河而下。途中向雅库特人勒索了张貂皮,然后扩展和加固了上扬斯克。

在此期间,伊凡诺夫派出一支人马深入到了亚纳高原。年夏天,伊凡诺夫用时4星期翻越了切尔斯基山脉,从而抵达了因迪吉尔卡河。在途中,哥萨克到处搜刮貂皮,抓捕人质,遭到土著民的激烈反抗。伊凡诺夫在此地修建了扎什维尔斯克和中因迪吉尔卡斯克两个据点,然后留下16人,自己返回雅库茨克。

从空中俯瞰因迪吉尔卡河

这次探险活动,伊凡诺夫甚至刺探到有关科雷马河和更东边的阿纳德尔河的情报,这让俄国当局向东方扩张的欲望更加高涨。

年5月,伊凡诺夫再一次来到亚纳河,向土著埃文尼人收取了实物税。然后于年来到因迪吉尔卡河,与之前留下来的人汇合。随后,伊凡诺夫又返回了雅库茨克。

留下来的哥萨克由叶拉斯托夫率领,他们顺着因迪吉尔卡河来到了河口,然后向东闯入东西伯利亚海。在途中,他们还第一次遇到了一个陌生的民族——使鹿部的楚科奇人。

然后,叶拉斯托夫一伙人向附近的尤卡吉尔人收取了实物税,直到年夏天,他们才返回雅库茨克。就这样,随着尤卡吉尔人的降服,俄国占据了整个因迪吉尔卡河流域。

05斯塔杜欣的远征

在探索东北西伯利亚的活动中充满了危险。年夏天,以五十人长菲奥多尔·丘尔金为首的队伍乘坐着3艘“果奇”,在亚纳河口和圣角之间的海域遇难。这个海岬后来被命名为丘尔金海岬。

继伊凡诺夫之后,一位名叫德米特里·泽梁的人率领一支探险队,从因迪吉尔卡河出海,然后向东出发,于年达到东边的阿拉杰亚河。然后,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一处据点。

年,哥萨克十人长米哈伊尔·斯塔杜欣率领一支15人的队伍,开启了伟大的东北西伯利亚远征。

他们这一次走了一条不为人人熟知的新路。他们沿着勒拿河东边的大支流阿尔丹河出发,越过一座山脉,然后沿着因迪吉尔卡河左边的一条支流穿越了奥伊米亚康高原。

两个月后,队伍来到了奥伊米亚康附近,碰到另一支哥萨克队伍,他们合兵一处,建起了冬营地并开始收取实物税。

年春天,斯塔杜欣离开奥伊米亚康,顺流而下,来到因迪吉尔卡河口,然后于当年秋天走海路达到阿拉杰亚河口。他们与泽梁的队伍汇合后,联合部队于第二年秋天重新出海,驶向东方。于是,在东北西伯利亚公里范围内,科雷马湾和科雷马河就这样被发现了。

队伍从科雷马河口逆流而上,在途中成功收取了实物税。他们沿河上溯了12天,先后修建了3座城堡:下科雷姆斯克、中科雷姆斯克和上科雷姆斯克。

斯塔杜欣虽然不是第一个发现科雷马河的人,但他对该河的考察最为详尽。他给雅库茨克当局汇报道:“科雷马河是伟大的,和勒拿河一样注入大海……”紧接着,他又公布了有关阿纳德尔河的详细资料。

他汇报道:“优良的黑貂都在科雷马河……从科雷马河到那儿顺风扬帆需要3昼夜。那条河很大,出产貂,沿河住着许多外国人,他们有自己的语言……貂很好,都是黑色的。”

斯塔杜欣后来返回雅库茨克,留下13名以谢苗·杰日尼奥夫为首的哥萨克。在未来的几年中,杰日尼奥夫将进行史诗般的远征。

06天涯海角

斯塔杜欣走后,杰日尼奥夫遭到名尤卡吉尔人的围攻。土著民撤退后,俄国人又开始向西伯利亚的东北角——楚科奇半岛进发了。

在此之前,年,曾经有一个名叫伊萨·伊格那提耶夫的人率领一支哥萨克,从科雷马河口向东启航,窜到了恰翁湾。在那儿,他们发现了珍贵的海象牙和当地的土著民。他们本想着继续向东航行,但由于冰山阻隔,未能实现目的。

年6月30日,杰日尼奥夫一行人正式离开下科雷姆斯克,向东航行。路上遇到风暴,有的船只失事了,还有不少人被楚科奇人杀死。杰日尼奥夫率领剩余的船只继续东行。

9月11日,杰日尼奥夫一行人抵达亚欧大陆的东北端点,也就是今天的杰日尼奥夫角。从这里到莫斯科的直线距离有公里,所以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涯海角。杰日尼奥夫角的发现,在俄罗斯探险史上具有里程碑般的意义。

杰日尼奥夫探险队在这个海岬附近遭到风暴袭击,差一点葬身鱼腹。强烈的海风把他们吹向南方,进入阿纳德尔湾。不经意间,远征队已经驶过了大名鼎鼎的白令海峡。

这时有4只船失踪,同行的波波夫等人,甚至一路向南飘到了堪察加半岛。

10月11日,杰日尼奥夫一行人抵达阿纳德尔河口,这时只剩下24个人,其中9人也很快死掉。他们建立冬营地后,又从原路返回雅库茨克。

07结束语

杰日尼奥夫这次史无前例的绕行楚科奇半岛,穿过白令海峡,比白令的大北方探险活动早了80多年,这无疑为俄国进一步入侵该地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俄国的入侵使当地土著居民遭受到了灭顶之灾。俄国在征服尤卡吉尔人后,一如既往地疯狂掠夺珍贵的毛皮资源。当时规定每人每年上交三至四张貂皮,有时多达七至十张。由于该地区处于冻土荒原地带,产貂较少,土著民勒紧裤腰带也很难未完成任务。俄国当局为了追求暴利,反而加紧催逼毛皮,甚至大规模地捕捉人质。

尤卡吉尔人忍无可忍,终于揭竿而起,但遭到哥萨克的无情镇压。据不完全统计,经过俄国人数次的大屠杀,截止到年,因迪吉尔卡河流域的土著民数量减少了45%。到17世纪末期,整个东北西伯利亚尤卡吉尔人的数量,已经从4人锐减到人。

与此同时,一只只装满珍贵毛皮的商船从这里运到了欧洲,毛皮贸易攫取的巨量财富,有力的支撑了俄罗斯帝国疯狂的对外扩张。但俄国人的脚步永远也不会停下来,接下来哥萨克又整装待发,他们的前方是鄂霍次克海,他们似乎已经嗅到了太平洋的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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